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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07 03: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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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辛格的豪赌:英特尔的重生之路能否逆转乾坤?】

2021年2月,帕特·基辛格被任命为英特尔的第八任首席执行官,类似于乔布斯重新执掌苹果时的情景。基辛格准备了一次“回归演讲”,因为他曾是英特尔的首任首席技术官(CTO),当时他才26岁。

在演讲中,这位工程师出身的CEO表现出极佳的演讲技巧,激昂地向英特尔员工描绘了他的宏伟蓝图:不仅在芯片设计上保持领先地位,还要重振芯片制造业务,甚至为其他公司代工芯片。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英特尔先后重启代工业务,提出IDM 2.0模式,并收购Tower半导体,推进了业务部门之间的重组和整合。尽管华尔街的分析师们频频警告公司财务负担过重,但基辛格依旧坚信芯片制造业务能帮助英特尔恢复技术自信。然而,投资者们似乎已失去耐心。

2024年8月2日,美东时间,英特尔开盘后股价大跌26.06%,创下自1982年以来的最大跌幅。盘后,标普将英特尔列入“负面信用观察名单”。英特尔发布的财报显示,2024年第二季度营收为128亿美元,同比下降1%;净亏损16亿美元,而去年同期净利润为15亿美元。

同时,英特尔宣布了一项100亿美元的“成本缩减计划”,包括全球裁员约1.5万人,并暂停向股东派发股息。生成式AI的崛起并未使英特尔受益,尽管他们是最早推动端侧AI及边缘计算的公司,并提出“AIPC”产品类别。如今,这个“蓝色巨人”面临巨大挑战。

基辛格的战略“拨乱反正”

如果回顾英特尔过去十几年的发展历程,可以理解基辛格为何“全力以赴”发展芯片代工业务。2006年,乔布斯曾向时任英特尔CEO的欧德宁询问是否愿意为苹果一个绝密项目供应芯片,欧德宁在简单评估市场需求和成本后婉拒了。事后他在接受《时代周刊》采访时透露,这个“绝密项目”是iPhone。

许多人认为,英特尔的衰落与10纳米工艺制程难产有关,但实际上错过iPhone才是英特尔进入21世纪以来最大的战略失误。这一事件导致大量半导体产能转向台湾,美国的芯片代工企业沦为追赶者。

欧德宁退休后,继任者科再奇强行推向移动端业务,结果因丑闻被解雇。接替他的鲍勃·斯旺被评为“美国最佳年度财务官”,但他对技术一窍不通,甚至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可能要让台积电帮忙生产芯片”。

基辛格接手时,英特尔全然没有昔日风采,“工程师文化”已千疮百孔。因此,他首先重塑技术驱动的企业文化,重建芯片代工业务,并提出IDM 2.0的设想。

IDM(Integrated Device Manufacturing)模式包括从芯片设计、制造到封装测试的垂直整合,而IDM 2.0则在自家生产芯片的同时为第三方设计公司提供代工服务,并将部分制程交给其他代工厂。基辛格还提出“四年五制程”的战略,即从2021年到2025年攻克五个制程节点。如果进展顺利,英特尔明年有望追赶甚至超越台积电。

这些激进的设想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在55/65纳米时代,一座12寸晶圆厂投资约20-30亿美元,但在3纳米、2纳米时代,这个数字变得巨大。英特尔在俄亥俄州兴建的两座晶圆厂,2022年破土动工时投资200亿美元,近日又追加80亿美元。

2030年目标与挑战

基辛格多次提到2030年,计划制造出集成一万亿枚晶体管的芯片,并在那年实现代工业务盈亏平衡。然而,在此之前,面对巨额投入导致的亏损,英特尔该如何向投资者交代?

基辛格设想了三条“阳谋”解决代工业务带来的问题。首先是举办代工服务大会,展示技术实力,安抚投资者。尽管英特尔在市场份额上远远落后于台积电,但其技术实力仍然出色,比如RibbonFET栅极全环绕场效应管和PowerVia背部供电网络。

其次是调整财务报表,从2023年第一季度起,英特尔将部分资产折旧期从5年调整为8年,使固定资产金额变高而折旧费用降低。英特尔的固定资产在三年内增长74%。

最后是将部分业务部门拆分独立核算,比如自动驾驶部门Mobileye、FPGA芯片业务部门Altera,以及IFS部门(晶圆代工业务)。

尽管基辛格几乎用尽所有办法,但当晶圆代工业务走向平稳,自家“主业”又受到了挑战。英特尔是否真的为他人做嫁衣?

竞争与未来

英特尔提出AIPC(AI Personal Computer)的概念,并得到行业响应。然而,英特尔似乎未能完全受益。2024年第二季度财报显示,英特尔CCG部门营收74.1亿美元,同比增长9.3%,但盈利状况不乐观。未来AIPC芯片的研发费用可能会进一步提高。

同时,行业内竞争对手也在进行高位压迫。高通在微软Build大会上展示了“Copilot+PCs”的组合,搭载了高通骁龙X Elite/X Plus芯片。AMD宣布首批搭载锐龙AI 300系列处理器的PC开始上市,该系列芯片配备强大的XDNA AI NPU,算力可达50 TOPS。

英特尔仍把持着PC端的头把交椅,但高通和AMD展现出挑战英特尔地位的实力。DCAI(数据中心和AI)业务部门情况同样不容乐观,2024年第二季度营收30.5亿美元,同比下降3%。相比之下,英伟达和AMD的数据中心业务增长显著。

基辛格能否带领英特尔杀出一条血路,还有待观察。

此外,除了“技术官僚”,基辛格还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曾在书中比喻自己为“两手抛接三个网球的杂技演员”,要求自己在工作、家庭和信仰间平衡。然而,如今的英特尔几乎没有任何平衡可言。

一方面,英特尔具备强大技术实力,无论是即将问世的Meteor Lake、Gaudi 3芯片,还是“四年五节点”的规划,都足以证明这一点。另一方面,这些技术革命尚未转化为实打实的收益,耗光了投资者的耐心。

对于基辛格来说,无论是芯片代工还是AI芯片,都不能放弃,因为前者代表英特尔的根基,后者代表着未来。英特尔如同一辆油门踩到底的战车,究竟会冲向终点还是途中抛锚,作为驾驶员的基辛格还未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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