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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4 01:4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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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战争的起源:贸易保护主义
(摘自:米塞斯《全能政府》,可二译本)

国家控制主义——无论是干预主义还是社会主义——都是一种民族化的政策。各国的民族国家政府(national government)都在采用它。它们关心的是它们认为对自己民族利益有好处的事情。他们不为外人的命运或幸福而烦恼。他们无视任何阻止他们加害外国侨民的禁令。

我们已经探讨过国家控制主义政策是如何损害整个民族,甚至损害他们希望使其受惠的群体和阶层的福祉的。对本书宗旨而言,还更重要的是强调,在一个自由贸易的世界里,任何一种国家控制主义的民族体系(national system)都不可能起作用。国家控制主义与国际关系中的自由贸易是不相容的,不仅长期如此,甚至短期也不例外。国家控制主义必然伴随着切断国内外市场联系的措施。现代保护主义的趋势是使每个国家的经济都尽可能自给自足,它与干预主义及其转向社会主义的内在倾向密不可分。经济民族主义是国家控制主义不可避免的结果。

过去,各种学说和考量诱使各国政府实行保护主义政策。经济学已经揭示,所有这些论证都是错误的。今天,没有哪个对经济理论还算熟悉的人,敢于为这些早已暴露无遗的错误辩护。但这些学说和考量在民众讨论中仍然扮演着重要角色;它们是煽动性谴责的首选议题,但是它们与当代保护主义毫不相关。当代保护主义是政府干预实业的国内政策的必然结果。干预主义催生(beget)了经济民族主义。因此,它激起了导致战争的敌对情绪。如果国家坚持干预实业,放弃经济民族主义就是行不通的。国际关系中的自由贸易要求国内自由贸易。这是理解当代国际关系的根本基础。

显然,如果外国产品不是完全被禁止参与国内市场竞争,或者在进口时没有受到不公正的对待,那么,所有旨在抬高国产商品价格以利于国内生产者的干预措施,以及所有直接导致国内生产成本上升的措施都会遇挫。当其他情况不变时,劳工立法成功缩短工作时长或以其他方式增加有利于雇员的额外负担,则其直接影响是增加生产成本。无论国内还是海外市场,外国生产商可以在比以前更有利的情形下与本国竞争。

对这一事实的承认,早已推动了各国的对等劳动立法(equalizing labor legislation)理念。自1890年德国政府召开国际会议以来,这些计划以更为明确的形式付诸实施。它最终导致了1919年在日内瓦成立了国际劳工局。但是成效甚微。使全世界劳工都享有同等条件的唯一有效途径是移民自由。但是,条件优渥、人口相对较少的国家中的工会化劳工,无所不用其极地反对的,正是移民自由这一原则。

自然条件更有利、人口相对较少的国家的工人享有较高的劳动边际生产率的优势。他们工资更高,生活水平也更高。他们急于通过阻碍或限制移民来保护自己的优势地位。另外一方面,面对外国劳工以更低水平的酬劳在国外生产的产品的竞争,他们指责这是“倾销”;针对这类财货的进口,他们要求保护本国产业。

人口相对过剩的国家——劳动的边际生产率低于其他国家的国家——只有一种手段可以与更具优势的国家竞争:更低的工资和更低的生活水平。匈牙利和波兰的工资率低于瑞典或加拿大,因为与后者相比,它们的自然资源更贫乏,人口也更多。这一事实无法通过国际协议或国际劳工局的干预来处理。日本的平均生活水平比美国低,是因为在日本,同等数量的劳动力的产出比美国低。

这种情形下,有关劳动立法和工会政策的国际协定,其目标不能是追求各国实现同等的工资率、工作时长或其他此类“亲劳工”(pro-labor)措施。他们的唯一目标只可能是通过协调此类事情,以使之前既有的竞争态势不发生改变。例如,如果美国的法律或工会政策导致建筑成本上升5%,那么就有必要查明,如果生产成本的比例发生变化,那么美国和日本正在或可能竞争的各个不同产业门类所增加的生产成本是多少。然后,还有必要研究,可以用什么样的措施给日本的生产施压,以使两国的竞争力都不发生变化。显然,进行这样的计算将是极其困难的。无论是所采用的措施还是可能产生的结果,专家们都不会达成一致。但即便不是这样,协议也无法达成。因为这种补偿美国产业的办法,与日本工人的利益是对立的。扩大出口销量更有利于日本工人,而不利于美国的出口;因此,日本的劳动力需求会上升,日本工人的处境会得到有效改善。在上述理念指导下,日本会准备尽量减轻受美国措施影响的生产成本的增加幅度,且不愿意采纳补偿措施。指望有关社会经济政策的国际协定能够取代保护主义,这是一种空想。

我们必须认识到,实践中,每一项强迫雇主实行的新的亲劳工措施都会导致更高的生产成本,从而改变竞争态势。如果不是因为有保护主义,这些措施会立刻事与愿违。它们只会导致国内生产受限,并因此导致失业增加。失业者只能在更低的工资率下就业;如果失业者不准备默默承受工资降低,他们将继续失业。即使是见识浅陋的人也能认识到经济规律不可改变,政府对实业的干预不能达到目的,而必然会导致这么一种事态:从政府及其政策支持者的角度看,结果甚至比他们打算改变的情形还更加不可取。

当然,保护主义无法消除干预主义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后果。它只能从表象上改善条件,掩盖事态真相。保护主义的目标是提高国产商品价格。以更高的价格弥补生产成本的上升。工人的货币工资不会减少,但是他不得不为他想买的东西付更多的钱。就国内市场而言,相关问题貌似得以解决。

但这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新问题:垄断。


注:

可二先生的译本因众所周知的原因尚未出版,如需电子版可添加公众号“可二碎碎念”向他索取。可二的译本添加了海量的译者注释;对米塞斯知识广度和深度稍有了解的读者应该很清楚,这样数量庞大的注解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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